雅典那的視窗

「福岡國際機場」這個嶄新的機場我還沒到訪過，想當年國內線和國際線是在同一個建築物內一字排開，現在卻是完全不同方向，國際線猶如關西機場一樣現代感十足，但是航線還不太多更顯得新穎舒服，還可以站在十公尺之外打電話也不怕遺漏掉，從沒有接機這般享受。
老爸竟然連柳川都去過了，埋金太太馬上說我們去「湯布院」吧！好不容易她能有這個機會了，她一定要開車在我們去哪走走才行，記得我學生時代每每她想要帶我去玩，都得前後找一大堆理由得到許可，不用回佐賀後才能出去，現在原媽媽過逝了沒有人管我了，才能輪到她主宰一下計畫是歡喜卻也落寞。
想到「湯布院」就想到麻貴子，也許還能見到她也不一定，而且湯布院是個比較優雅的旅遊景點，不像「別府」溫泉般的觀光〝勝地〞，應該是在地人居多，爸媽也難得有機會到這樣台灣旅行團不去的地方，所以我自私地贊成了。於是我們在埋金太太數度超速飛馳之下很快地到了湯布院。
中午找了一家名為「香椎」的日式料庭的餐廳歇歇腳用用餐，原來這曾事以前將軍招待貴賓的行館，還附帶了可以泡溫泉？！所以三個女人真的又跑去寬衣解帶泡溫泉了，留下老爸獨享日式庭院風光和那些還沒變色的楓葉。
早已過了用餐時間所以需要等待，在等待的過程中我真的聯絡上麻貴子，在寫真科裡和我最接近的兩個同學，一個是麻貴子另一個就是美香，而他們兩人是完全不同個性來自不同家庭背景，其中更沒有交集唯一的交集就是都和我很要好，還有其中的共同點就是我們是班上的精英啦！麻貴子來自別府，這個國際觀光的溫泉勝地，而別府離湯布院大約二三十分鐘或四十分鐘的車程吧！經過他母親努力聯絡正在工作中的她，讓她提早下班一路飛來相見，她只花了二十分鐘即到了，還一直說因為我不留下來過夜，害她連回家換件可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只怕相聚的時間太短飛奔到來相擁而泣，當她見到我時，從帶子裡拿出一小本明信片大小的速寫簿說：「我沒有禮物給你，自己選一張我的畫吧！如果你喜歡」，我當然喜歡這樣無價的禮物啟是任何紀念品可以取代的。
我們就這樣慢慢地逛了湯布院一圈，爸媽則是一圈又一圈，在大街小巷氣氛滿滿街道上，還有他們說一定要去拜訪的「金麟湖」在我看到這美麗的湖景之前，完全不知道到底要看什麼非看不可的地方，原來是一個「湖」直到看到湖邊的這個招牌才知道「金麟湖」這三個漢字呢！可惜楓葉還沒變紅下午沒起霧，據說一定要住上一晚的原因是這裡的晨霧奇美無比，真是可以想像的，一路上我們一直在拍照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每每一起出去拍照的心情，我倆總是默契十足地看到某個相同景象或光影的瞬間，和她在一起拍攝時完全沒有心理障礙或尷尬同拍一個景，因為我們拍出來的絕對不同，而更是互相欣賞彼此掌握快門的樂趣。她有著來自鄉間的溫和謙遜純潔真摯，讓我們的友誼就這樣完全沒有時空和世俗的價值觀的影響，像一壺醇酒一樣釀了二十多年，越來越陳年更加彌足珍貴。
她以當地人的身分還帶領我們去了傳說中最值得去的「天井棧敷」茶屋，而那裡的咖啡豆更是香到不行〈媽媽帶了一小包香味傳遍整個行李〉，難怪麻貴子直直推薦，還問還有誰要帶走豆豆的，原來在來去洗手之間她已經偷偷埋了單，還答應要在明年的一月份要來紐西蘭拜訪我，我們的約定是可以實現的。
在日暮西沉時不得不分手，這次相見是我婚禮之後首次會面，竟也一隔近二十載，希望下次不用等太久，明年很快就到了。我相信習於獨自一人流浪世界的她，一定會來的，雖然眼淚躲在兩個中年女人相擁之間，友誼卻純得像個孩子。連在一旁的爸媽和埋金太太也被感動得亂七八糟。最要感謝的是埋金太太，把我們相聚的距離變成可能，當然回福岡的高速公路上，我不得不再充當車速控管者，不然罰單可是吃不消的。

5/10/07
回到時光隧道
一整個夜晚悶熱難眠，尤其在這個滿滿寶貝的空間裡，原本可以佔當客房的和室，已經因為設置了兩家人的祖先而佔去了大部分的空間，所以也不適合我這外人借宿了，直接就把福懂〈日式墊被〉擺在客廳唯一的空間〈走道上〉，還好我也不在乎這些只要能借宿一晚即可。卻沒想到這堆滿寶藏的客廳讓我徹夜未眠，一是天氣太熱，還有太多需要思考的事情，就這樣大概只睡了一兩小時吧！
短暫的Morning Tea Time
利用到機場接機前的上午時間，原本有點想到學校去看教授，但是太突然了還有時間不夠充裕，只好把這份念頭打消，照著埋金太太的意思去香椎的Bistro法國餐廳看看老闆吧！一點都沒變，真是一點都沒變，這餐廳的氣氛裝潢連老闆都還是老樣子，原木的古典歐洲風味，還有我最愛的吧台，吧台後頭還掛著安武老闆自製的木頭像框，上頭是奧大莉赫本的黑白照，我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框只是貼的是我自己的黑白照，真令人懷念像是回到時光隧道。
安武先生是這家法國餐廳的老闆，當我還是留學生時，偶爾會和同學來這兒偷偷奢侈一下，也只能消費最基本的咖啡或只有中午的特餐，就這樣和老闆成為朋友，也許我是我們學校最稀有的第一位留學生的因素吧！自我離開後每年的聖誕節一定收到他寄來的卡片無論是在東京、台北或是紐西蘭。而他知道我主修攝影就主動送了我一個他做的像框了，到現在都一直是我臥房的一部分。
特別煮的咖啡香味四溢，淡淡的輕輕的喝起來也是如此，不用再加任何糖或奶了，飲著一口口的咖啡帶我回到從前，他還特製了〝舒芙蕾〞一種法式甜點，小小一杯一人份，這一切都看得出來他是早有準備迎接我這老客人的。更令人驚訝的是在吧台上的手提電腦，早已經上了網到了Google world的世界地圖，等待我們去收尋到底這個紐西蘭的朋友來自何方，就這樣我家的屋頂被做了記號。
時光匆匆二十多年就這樣走過了，再回首不再依舊了，我們的身上有著不一樣的故事了，當年在這吧台上談的是自己的未來如夢一場，不敢說是美夢成真至少也曾走過了一場場真實的職場戰爭，雖然短暫卻精采無比；而現在坐在這同一個吧台上談的竟是我女兒的未來夢，一樣充滿著希望的未來。
時間永遠都不夠，必須面對現實回到現在，得去機場接我父母了。一路盤算著應該如何利用這個難得的下午時光，該帶他們去哪裡呢？「柳川的鰻魚飯」浮上我腦袋，我這個用味覺和視覺過日子的人，已經將柳川撐船和一盒鰻魚飯的影像清楚地準備好了，雖然還有唐津、湯布院….等等選擇，還是等父親大人決定吧！

匆忙來去日本七日間4/10~11/10

道別的時刻 10/10/07
在這個即將離開的早晨，沒有特別的計畫，只想慢慢地在這個日本的家悠閒地度過，因為不知何時還能再回到這裡，也許這將是最後一次，我可以自在地幫著媽媽一起準備早餐，二十多年過去這早餐還是一樣，爸爸和媽媽是西式的哥哥總是只有半套，因為他不喜歡西式早餐，所以今天還是三份半，一片麵包、一片蕃茄、一個蛋、和一片火腿或培根，還有一點生菜和蘋果，再加一杯咖啡，而爸爸還是喜歡某種特別的法國麵包〈八十歲的老先生還要啃這麼硬的麵包〉，能怎麼辦？而哥哥到底吃了什麼還是搞不清楚。
然後爸爸放了一片他們公司旅行去北海道時買的DVD，原來是前田真三的攝影專輯，配上優美的音樂格外美麗。這位攝影家可真是費盡畢生都在補抓北海道的景色，竟然也有了博物館。爸爸原來對攝影這個領域完全陌生，聽到我知道這位攝影師就興奮起來了，好像自己也因為造訪過博物館又識貨地買了DVD而感到特別開心。
就這樣坐在褟褟米的房間裡欣賞著北海道風景，悠閒地度過了一個上午，一聲電話鈴響劃破了這美好時光，埋金太太來電要知道送機的時間，很難拒絕她來送行爸爸約了個緊緊的時間，讓她在機場碰面沒讓她到家裡來。
而爸爸早上照例地看著股票報紙，打了幾通電話，也接了幾通電話，聽起來他還有約？他已經把公司交給哥哥了，自己升格當會長了，只有偶爾去公司走走。
原本媽媽還退冰牛排，看了時間是來不及在家午餐，我們打算到機場再吃，喔！哪裡選擇可多耶，在我們開始吃加哩飯時埋金太太來了，他們大概也有二十年沒見對方了吧，少了我他們沒有交集的。
這時只見爸爸不時看著錶關心著我離開的時間，原來「三缺一」有人在等著他呢！但是媽媽不肯放人，好好玩喔！媽媽還說：你先走吧！我們送宜潔，我再撘電車回家。這怎麼可能？！爸爸只好乖乖的等，我還是當個好人，雖然依依不捨還是得道別。
現在連國內線都挺麻煩的，登機口還有賣禮品點心的，我買了百年老店〝鶴屋〞的棉花糖點心，竟然還差點忘了上飛機。
到了大阪關西機場還有漫長的六個小時要等候。
一點都不急的慢慢拿行李，慢慢看地圖研究如何度過這六小時，找到一個可以投幣的置物箱放下大型行李後，可以輕鬆點好好把這機場搞清楚，最後上飛機前還要吃一碗拉麵再走。踏上歸程回我甜蜜溫暖的家，那個有人在等待我的家。

送行的日子 09/10/07
原本稻尾媽媽還計畫要帶我們遊覽志賀島或是到哪裡近郊走走的，只好改成了機場送行的行程，雖然遺憾卻也別無選擇，又要提早將爸媽送回台灣，不然這樣傷心的媽媽就算我強行將她留下來也無濟於事的。唯一能作的就是跟著〝心〞作決定吧！
稻尾爸爸已經近八十〈79〉的高齡了，還自己開車雖然哥哥十分反對卻也無法阻止，就由他來飯店載我們去機場了，而我就在稻尾媽媽的招喚下搬到了她家去過這最後一夜，讓我也向他們灑嬌一下，就如前一夜一樣，難得和爸媽共處一夜，在日本這樣有三張床的房間實在不多，所以昨晚是唯一和爸媽一起同房的一夜盡其所能的撒嬌，不記得到底聊了些什麼因為話題橫誇了二十多年的時空，但是真是開心能有這樣一點點的時間能和爸媽相處。
我買好了九州名產的明太子後目送他們順利登機，就隨著稻尾爸爸回家了。媽媽已經準備好了睡衣和盥洗用具，就像當年我第一次來訪時一樣地貼心，媽媽還要爸爸帶我到巷子口的家庭餐廳吃午餐，還特別準備了一把漂亮的紅傘給我用，不知何時開始下起雨來的，我們兩就撐著傘走在安靜的巷子裡，歲月的痕跡毫不留情地流露在這蹣跚的步伐中，無論走路、說話，所有的速度都自然地慢下來，下雨的聲音更清楚地打在雨傘上。
爸爸還是喜歡洋食他點了三明治，我不記得自己吃了什麼，只記得還幫他吃了一半的三明治，終於找到他消瘦的原因了，因為年紀牙齒不好，但是他絕不遷就地去吃比較軟或好進食的食物，寧可瘦成這個〝老樣子〞。沒則！
陪著他們看了外孫女的演奏錄影帶，接著多出來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帶著這把紅傘自己去撘兩站電車到天神去逛逛，第一次對這個城市感到如此陌生，一種毫無方向的前進漫無目的的瞎晃，到了有點兒慌亂的地步，我竟然迷失在我的一個彷如故鄉的城市中，雖然滿腦子想著如何給孩子們帶點兒禮物回去，卻理不出個頭緒幾盡空手而回，連稻尾爸媽都感到不可置信，只買到了兩三條純日本製的日本風手帕，給為我照顧孩子的友人作為一點小禮物。
外婆走了、媽媽回台灣了，原本想帶著他們重遊我留學時代的城市街腳，卻留下我一個人，這一個下雨天在天神的下午，是我的心一直在尋找二十年前的「舊地」，而卻找不回「重遊」的心情，只是一個我撐著一把紅雨傘的下雨天下午。
還好我還是約了美香在晚上時碰個面，這個同學如今也是事業有成，但是卻成了寡婦，我竟然不知情地問了她近況才知道，真是老天爺抓弄人，自學生時代就知道她是家中的獨生女，必須負起家裡的責任，一直都單身的她到處打拼，在我離開東京後她竟然也進了六本木Studio去實習了兩週，也許她只是把學校裡和我的競爭延長，非得走一回六本木她才甘心罷了！無論如何這怎麼會依樣呢？接著還到過北京去學習道地的中文…….。總算在東京找到了他們家的〝養子〞，一位年長許多的攝影相關人士，接著隨夫婿經營起沖洗行業的大盤，然而卻在去年因為癌症而失去了繼承家業的夫婿，只好縮減事業把所有移回到福岡娘家，一切的原始點。唯一聯絡的兩位同學，怎麼命運都如此特別，這個夜晚讓我們再把友誼的空白處填上，繼續彼此的人生，當年兩個上台領獎的寫真科代表，她是和服我是旗袍多麼搶眼的兩個人啊。

日本任務08/10/07
轉眼兩晚三天匆匆過去，準備這一天下午回到福岡市晚上還可以約見稻尾爸媽，然後在隔天再安排一天福岡附近陪爸媽走走，心裡想也許可以去志賀島，但是也得一情況而定了反正自由自在是這次的目的。
在我們用過了早餐，還把行李都搬下樓之後，接到小弟從台灣的來電，這樣意外的噩耗是很難隱瞞的「外婆走了」，媽媽神情一下子急速下沉，我了解此刻的她歸心似箭懊悔莫急，原來出門前爸爸還特別要帶她去看外婆，她卻反常地拒絕了，所以現在懊悔是她的心情。而我卻是一片空白，太不真實了不知從何接受，我在日本陪著爸媽而我外婆過世，站在這個點上我還得翻譯這發生的一切，給周圍一頭霧水的日本人，然後接著的行程又該如何呢？
我只是繼續著這個空白空空的心情，處理著媽媽的機票，不要再等到後天了，就算現在能撘上飛機她都想走，但是這個希望就在聽著長榮的錄音等待中消逝了，最後還是打電話請弟弟從台灣的旅行社改機票的日期，接著媽媽過著極難度的一日，我們還是和稻尾夫婦約定了晚餐會，因為這樣的意外已經發生而何時能夠再見面是一個大疑問，只是為難了媽媽，而這一路到福岡路上我也一直在思索著這個問題，取消還是繼續？最後我們還是依約赴會，還是把握當下不要再有任何遺憾了。
只是這白天的時間過得有點兒莫名其妙，因為老三這對夫妻一點都沒想到我們已經要離開，明明已經到了唐津為了還沒向各位說再見，還要再把車開了幾十公里回到伊萬里去吃午餐，找機會和他正在棒球比賽中的大兒子道別，然後再回老家和二哥說再見，唉 ，我能說不嗎？只好如此了。

這三年之間他也曾經參加了旅行團，打算來紐西蘭看我，但是在最後一刻不知真的只是爲了感冒而取消，還是失去了原媽媽之後他已經再也無法獨自旅行了。雖然這總是讓我感到遺憾卻也只能接受了。這七年來父親一直無法成行，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心裡負擔和無奈，這一次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走一趟，我怎能不在此刻盡一點己力，才不會是我的另一個遺憾。
回到了這個環山梨園的鄉下地方，總是得讓心情沉澱一下，雖然這一二十年間人事改變小孩長大了，福剛的周邊都已經蓬勃發展得認不出來了，但是這鄉下卻也沒怎麼改變，就是馬路再修得寬一點而已，〝散步〞爸爸媽媽就在這鄉間散步著走回他們這兩對老友的往日情誼，而我反而比較沒有用，彷彿深怕走回太多的回憶中不能控制情緒了，畢竟在我成長的青春歲月中這裡是一個無法取代的故鄉，無論再怎麼樣地鄉下都早已如同烙印般深植在我心深處，當二哥說邀我們去看原爸爸的船時，我不加思索地拒絕他，「釣魚」是原歐吉桑的最愛，根本是無可取代的嗜好，而我卻是最難伺候的陪釣客，我沒有耐心又怕無聊更怕魚餌，他疼愛我到我捨不得拒絕他，而他帶我去釣魚的大半時光根本是在幫我綁魚餌或取下我釣到的魚，總之我是個大麻煩的陪釣客而他卻毫無怨言，原媽媽喜歡我陪去釣魚是因為這樣會比較早回家。
原媽媽走之後，他真的努力過好好過下去，因為他買了艘更大更好的釣魚船，但是真的沒出過幾次海，而今由二哥照顧這艘漂亮的船，這也許是他和原爸爸間的共通之處，因為三個兒子裡只有他喜歡和爸爸去釣魚，他告訴我這艘船就要這樣留著他的原貌，不用做任何改變，我想在他心裡只要在這船上彷彿爸爸還在身邊吧！因為船艙裡放了一包骨灰呢！雖然我沒有搭過這艘新船，但是這個熟悉的碼頭和船在海上搖晃的感覺怎能叫人忘記，在船上再一次忍不住思念的淚水急湧而下，討厭的二哥，我就說我不要來的嘛！
爸爸牽著媽媽的手，一步一步地扶她上船，跟他的原老哥一樣總是粘著原媽媽，只要媽媽不在身邊開車都不知道方向了，只是原媽媽不上船不釣魚，到底她有沒有上過船呢？我仍然不知道。這一大家人和我們的情誼已經一代接一代地傳下去了，我這個外國人姑姑看著他們長大和我的孩子一樣，只是在不同的地方，就像小弟說的這裡是一個無論何時我都可以回去的家，他總算是繼承了原爸爸這個寫真館的衣缽，雖然在攝影的藝術表現上他沒有像大哥遺傳自爸爸的天份，至少可以看到他的努力。而這些下一代的孩子倒是都繼承了他們的體育天份，看老三這小兒子還是棒球隊裡的投手，連身高都高人一等。

日本任務4

繞了一大圈對沿路風景感到陌生之後，決定停車詢問只要找到火車鐵路，我定可以找到回家的路。問了半天也說不清楚，只知道往左前方走，這點和我判定的方向差不多，終於看到一個老先生在路上看來是當地人，只要走到了佐里溫泉我就有萬全的把握，所以我就直接問去佐里溫泉的路。
「佐里溫泉」也正因kosmos季節而到沿路插滿了旗子，只要沿著旗子走錯不了，那個有著玻璃金字塔的溫泉，我和原歐巴桑不知一起泡過多少溫泉了，如今景物依舊人事已非；過了溫泉轉過幾個彎車到了要進入大川野這小鎮時一定要轉進舊馬路才會直通老家〝やすま寫真館〞，不然就會延著新馬路繞道外環道路經過屋後而錯過了，這個小到不行的地方。這一點我可記得清楚了，心路完成時我還在日本，它壟斷了我和原吉桑的小河散步小徑。
這一次埋金太太已經到了門口，一定要包個奠儀進去祭拜一下，一了她長久以來的心結。
而下午法事開始之前親友陸續到達，直是聲聲對我們的遠道而來道謝，尤其是原伯父的大姐，更是對著母親行起了跪地大禮，說連日本人都不容易了更何況千里迢迢遠從台灣而來，還有這紐西蘭的女兒呢！
一點鐘快到時即便小弟對我說不用特別更衣客套了，但是都準備了我還是換上，雖然很熱而且拘謹但是衣著也是一種禮貌，如果是原媽媽在的話一定會贊同的，可不像老三這一家人太隨便了；師父準時出現，大夥陸續上二樓準備開始法事，都已經十月了天氣還熱得難以忍受，讓法師冒得一頭汗水，老三趕緊開了冷氣好讓空氣涼快一點順利進行，師父交代說明了法事的進行順序，因為時間有些長所以要我們只要在開始與結束時需要正跪坐之外都可以酌量調整自己的坐姿，便開始誦經，雖然對我而言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經文太深奧無法完全進入其境，思維反而在平穩有節奏的經文中看著牆上原爸爸的照片回到了過往的時空。
當香爐傳遞過來時竟不自覺地落淚，想著他們這一對恩愛的夫妻終於在天上重逢了也算幸福。十年前的十一月原媽媽到醫院進行例行檢查時，忽然病情告急，當我接到大嫂的電話時〈她說媽媽應該想要見你〉，怎麼會這麼遲再加上辦簽證的延誤讓我遺憾著錯過了她還睜著眼的最後一刻，她仍然在等著我，只是再也無力爭開雙眼，依照他們的說法，原媽媽的情況從一直呼喊著疼痛到我抵達之後安祥的睡容，她真的安心地等到我，直到清晨的破曉時分走完她美麗的一生。
自從我到日本的原家之後，全身上下裡裡外外都是原媽媽爲我打點的，尤其是女孩子的漂亮東西特別的限量發行的化妝品一定要留給我，而我要為她畫上最美麗的容顏，潘和我終於找到了特別的染髮劑，補上那一段空白的時空，因住院而長出來的白髮，撲上最美麗的粉粧和最喜愛的唇色。最愛美麗的原媽媽，總是一張漂亮的臉龐，但是我從未想過這最後一次粧竟然是我為她上的。
轉眼十年間過去，自她走後原爸爸日漸消瘦，思念勝過一切，竟然獨自勉強地撐了三年，就在媽媽忌日的凌晨在安祥的睡夢中伴隨媽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