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那的視窗

日本任務08/10/07
轉眼兩晚三天匆匆過去，準備這一天下午回到福岡市晚上還可以約見稻尾爸媽，然後在隔天再安排一天福岡附近陪爸媽走走，心裡想也許可以去志賀島，但是也得一情況而定了反正自由自在是這次的目的。
在我們用過了早餐，還把行李都搬下樓之後，接到小弟從台灣的來電，這樣意外的噩耗是很難隱瞞的「外婆走了」，媽媽神情一下子急速下沉，我了解此刻的她歸心似箭懊悔莫急，原來出門前爸爸還特別要帶她去看外婆，她卻反常地拒絕了，所以現在懊悔是她的心情。而我卻是一片空白，太不真實了不知從何接受，我在日本陪著爸媽而我外婆過世，站在這個點上我還得翻譯這發生的一切，給周圍一頭霧水的日本人，然後接著的行程又該如何呢？
我只是繼續著這個空白空空的心情，處理著媽媽的機票，不要再等到後天了，就算現在能撘上飛機她都想走，但是這個希望就在聽著長榮的錄音等待中消逝了，最後還是打電話請弟弟從台灣的旅行社改機票的日期，接著媽媽過著極難度的一日，我們還是和稻尾夫婦約定了晚餐會，因為這樣的意外已經發生而何時能夠再見面是一個大疑問，只是為難了媽媽，而這一路到福岡路上我也一直在思索著這個問題，取消還是繼續？最後我們還是依約赴會，還是把握當下不要再有任何遺憾了。
只是這白天的時間過得有點兒莫名其妙，因為老三這對夫妻一點都沒想到我們已經要離開，明明已經到了唐津為了還沒向各位說再見，還要再把車開了幾十公里回到伊萬里去吃午餐，找機會和他正在棒球比賽中的大兒子道別，然後再回老家和二哥說再見，唉 ，我能說不嗎？只好如此了。
經過一番波折總算在不捨的道別聲中上了電車…，這一條沿海電車要搭約一個多小時，從唐津沿著海岸線到福岡市，到了大約2/3之後接近市區後就會進入地下化，回想起24年前每週來回這趟路線的情景彷彿只是昨日，那兩年間超過百次的回家路和今日的心情完全不同，這也是第一次和爸媽撘這電車，因為接近起站幾近全空的車廂座位讓我挑選，我們選了可以看海對座，我和媽媽其實是背著海景但是我們回過頭時自然毫無阻擋，而爸爸也還可以坐在位子上在無人車廂裡面對外面的景色一攬無疑，我們相對無言思念的事或人應該是相去不遠的。就在不知不覺中車廂在逐漸擁擠中到了市內，因為這幾年的開發竟然還多了一條支線可以直達我們定的Hotel 但是需要到天神換車，雖然是同一站還真是南北兩極，拉著已經算精簡的行李走在下班人潮熱鬧的地下街，還真是有些吃力，辛苦老爸老媽了。
自以為老鳥的我竟然少看了兩個字提早一站下錯了車站，這還是在走了超過五分鐘才發現，因為照理說出了車站就應該可以看到飯店的，所以在這樣對我還言已經熱死人的天氣裡還走了一站多的路程，如何怨嘆呢？只是再次對不住兩老，還好老爸沒發脾氣了。
到了飯店匆忙換裝撘了計程車直奔稻尾家。轉進了那家家庭餐廳的巷子口，我卻疑惑了方向，原來 許多房子已經改建，小巷轉角也變成了停車場，難怪我沒把握，還好司機先生幫忙打了電話，看到到尾媽媽走到屋門口迎接，確定沒錯後下車步行這一百公尺的距離，轉眼近二十年讓他們兩對父母再相見，分外感動。
稻尾家位於福岡是中央區的黃金地段，進幾年為了方便年紀增長的兩老屋子改建了一部分，改了大門方向也改了兩老的房間把塌塌米變洋式的床，讓老屋有了新風貌，而稻尾媽媽一如往昔雍容花貴的氣質，端出了她用心準備的點心和飲品，依然是某個名店最時髦的豆腐布丁和冰咖啡，一席談話填滿了二十年的時空，這個傳統又洋派的家是我前進日本的第一站，十八歲的那年父親已經和阿公說好讓我到日本讀書，藉著獅子會交換學生的機會，把我先送到日本看看，這就是接待我的日本家庭，讓我在日本多了一個「家」的地方，稻尾爸爸是位成功的企業家，在福岡有著相當的社會地位即使是全九州也都還有相當的影響力，因為稻尾媽媽是來自南九州的名門世家，企業形式有許多相似的感覺，家裡有位大哥和大我四歲的漂亮姐姐，可說是一個完美的家庭。這個家對我最重要的是他們雖然位居上層社會卻有著包容善良的平常心，待人處世沒有權貴的高傲更有著處處替他人著想的態度，讓我由衷地敬佩與學習。
這個聚餐是闊別近二十年來第一次如此正式也讓人珍惜，雖然媽媽帶著喪母的悲傷赴約，但是在久違相聚的歡喜氣氛下，正好讓她暫時忘卻一絲憂傷，而原本有點擔憂媽媽因外婆過世而吃素該如何面對的稻尾媽媽特別安排的晚餐，卻彷彿有天意安排似的是一家全是由豆腐作的京料理，真是賓主盡歡，一切盡在不言中。